女王游戏(NP,无限流) - 第29章第二幕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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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沉昭重新获得视觉时,一阵强烈的违和感瞬间袭来。她正站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但周围的装潢风格与他们所在的公馆截然不同。屋内陈列着繁复的洛可可式雕花家具,垂落的深红色天鹅绒帷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玫瑰熏香。
    一段陌生的台词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场景:教堂忏悔室」
    「角色:修女玛利亚」
    「台词:仁慈的主啊...」
    沉昭困惑地皱眉,窗外能看到完好无损的玻璃温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应该是庄园东翼的卧室。此时,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移动,走向那扇落地窗。
    这是…演出场景?她试图转头查看房间全貌,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此刻的她仿佛只是一个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旁观者,通过主人的眼睛观察着一切。
    窗外,园丁们身处已经废弃的花园外修剪灌木。沉昭注意到他们的制服款式与现在的侍者完全不同,领口绣着精致的家徽。从这个高度判断,她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东翼叁楼,按照公馆布局,这里本该是主人一家的私人区域。
    她试图通过身体的双手确认样貌,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是机械地整理着窗边的花束。房间内既没有镜子,也没有任何肖像画,让她无从得知宿主的外表。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昭的思绪。这具身体的主人缓步走向房门。当门扉开启时,一个瘦削的少年站在门外,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根据台本,此刻应是圣子前来探望修女,这与剧本完全不符。
    母亲...少年声音轻颤,却在下一秒被拉入一个炽热的拥抱。
    不要这样叫我,我和你说过,叫我艾德琳就好。宿主的声线陡然变得危险而甜蜜。沉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暧昧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肌肤相触的温度灼热得可怕。沉昭如同被困在一场荒诞的梦境中,只能被动感受着这对母子越界的缠绵。灵魂状态的她皱紧眉头,却无法移开视线。
    场景再次切换时,画面已变得血腥而混乱。沉昭看到自己的手握着一把银质餐刀,与少年合力刺入一个男人的胸膛。鲜血喷溅在少年苍白的脸颊上,他露出陶醉的神情。
    沉昭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演出...这是记忆。
    更可怕的景象接踵而至,深夜的花园里,一具具少女的尸体被装上马车。她们都穿着相似的白色睡裙,脖颈处留着青紫的指痕。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黑暗突然降临。
    当光线再次亮起时,沉昭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粗糙的修女服,粗麻布料摩擦着皮肤。
    转头望去,萧野站在一旁,红发在侧边被精心编成两条细辫,用金橄榄叶发夹固定在脑后。化妆师为他描画出悲天悯人的眉眼,把野性难驯的气质硬生生压抑出几分圣洁。
    这是...萧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困惑,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他下意识想抓头发,却在碰到发辫时僵住,他不太适应这个造型。
    观众已然落座,还有5分钟开场。无脸仆从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摩擦,在黑暗中渐渐隐去,再熟悉一下台本吧。
    沉昭已经懒得问了,她和萧野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同样的警觉和犹豫。
    如果没猜错,萧野应该和自己一样,只是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没有排练,没有走位说明,他们就这样被推上未知的舞台,仅凭脑中的台本演绎。
    而这场的剧本,又相当恶趣味。
    不等他们多想,猩红的天鹅绒帷幕无声滑开。
    破败的教堂布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彩绘玻璃的投影将舞台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靛蓝与猩红的光斑如同血迹般泼洒在腐朽的木地板上。沉昭似乎被什么引导着向前走去,修女服的粗糙布料摩擦着皮肤,手中的金剪刀在光影间闪烁。
    她跪倒在斑驳的弥撒台前,身后残破的圣女像眼眶空洞,石膏剥落的面容扭曲成诡异的微笑。当沉昭转身面向观众时,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前排坐着十位神色严肃的玩家,而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贵族观众。那些干尸般的怪物穿着华贵的礼服,空洞的眼窝里爬满蛛网,腐朽的手指却仍在机械地鼓掌。
    仁慈的主啊...沉昭发出悲愤的呐喊,声音在空旷的演艺厅回荡,金剪刀在她手中颤抖,您说'信者得救',为什么药粉救不下一个人?为什么女孩们腹中的'圣婴'...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会长出羊角?
    舞台灯光诡谲变幻,沉昭缓缓起身,修女服的褶皱在光影中如流动的鲜血。她走向斑驳的圣母像,手中的金剪刀高高扬起,却在半空凝滞,最终无力垂下。
    阴影中,萧野的白麻祭披微微晃动,锁链在他脚踝上留下深红的勒痕。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机械的顿挫:您又在和'她'争吵了。
    沉昭猛然转身,剪刀划出一道寒光。看清来人后,她将凶器掩入祭台布的褶皱中,布料上暗红的污渍不知是血迹还是葡萄酒渍。
    你不该来。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今天...是'赐福日'吧?
    已经结束了。萧野回答。
    背景音的唱诗班正唱到求主垂怜,某个声部突兀地拔高成尖叫,又迅速被轰鸣的管风琴淹没。
    红发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膝盖的伤口上,那里还嵌着细小的碎石:他们又让您去'安抚'那些矿工了?
    比起那些女孩,我至少还有选择的权利。沉昭冷笑,金剪刀尖抵住自己脸颊,他们在施暴前…甚至还要我先主持弥撒…多么虔诚。
    按照台本,萧野上前扣住她持剪的手。挣扎中刀刃划过,两人的掌心同时绽开血线。鲜血滴落在摊开的经书上,将烫金的文字染成暗红。
    《利未记》……萧野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被我们弄脏了。
    沉昭凝视着被血污浸染的那行经文,轻声念出:'不可露骨肉之亲…'
    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她突然牵起萧野受伤的手,舌尖碾压过那道伤口,掌心血痕凌乱晕染开。萧野瞳孔因受惊而骤然收缩,他知道台本里有这一幕,却没想到沉昭会如此干脆地执行。她男朋友不是还在台下吗?
    更完蛋的是,他没有退路。
    红发少年看着后面的剧本,顿时想起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Queen,那道从未谋面的背影,心中酸涩翻涌。
    传说圣子的血能净化麻风病...沉昭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蜜糖,指尖抵在萧野渗血的掌心,那被麻风病人玷污的修女呢?
    她猛然发力,将红发少年推倒在斑驳的弥撒台上,金剪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台上。
    倾倒的圣杯中,深红的葡萄酒液如血液般在萧野腰际蔓延,浸透了单薄的祭披。
    彩窗投下的光影突然疯狂扭曲,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正贴在玻璃外窥视,将神圣的图案扭曲成狰狞的鬼面。
    您恨他们...萧野喘息着,红发在葡萄酒中晕开暗色,琥珀色的瞳孔映着沉昭冰冷的面容,...您也恨我吗?
    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表演,以逃避心底的负罪感,然而恰恰相反,这举动让他进一步深陷剧本中。
    此刻,他仿佛真的变成了被亵渎的圣子。
    沉昭俯身,尖利的犬齿刺入他裸露的锁骨。鲜血混着葡萄酒,在她唇边绽开妖冶的花。
    不,她低笑,舌尖舔去血珠,我平等地爱着你们的愚忠。手指划过他颈侧跳动的血管,你和那些女孩,明明都痛得发抖,却还要说...'这是主的恩赐'。
    沉昭拾起那把金剪刀,在两人交迭的十指间隙穿过。她巧妙地调整角度,在远处丧钟响起的瞬间,让剪刀的寒光在视觉上形成刺穿的错觉。
    可以…她在心里庆幸着,台本里没说一定要实打实刺穿。看来只要演出效果到位,不必真的见血。
    舞台灯光骤然转为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浆。萧野猛地从弥撒台上弹起,像是被烫伤般甩开沉昭的手,红发下的琥珀色瞳孔剧烈收缩。教堂布景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迅速撤换。
    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天花板轰然开裂。数十具穿白裙的少女人偶如断线木偶般砸落舞台,她们的脖颈上都缠着相同的麻绳,瓷白的肌肤上布满淤青。红色粘稠液体从人偶关节处渗出,在舞台地板上蜿蜒成小溪。
    这些是...告解室的...萧野踉跄后退,赤脚不慎踩到一只断裂的陶瓷小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沉昭拽过一具人偶,粗暴地扯开其裙摆。腰侧青紫的指痕在暗红灯光下触目惊心。
    看啊,她身上的印记!看啊,她的结局!她的声音撕裂了管风琴的伴奏,这就是神父的'洗礼'…这一切都是他所犯的罪,他背叛了主。
    将金剪刀强硬地塞进萧野手中,她指向舞台另一侧突然亮起的教堂大门,门缝里传来神父浑浊的鼾声。
    “来吧,同我一起,了结他的罪孽!”
    高昂愤慨的话音落下,舞台再次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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