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就是太求上进了 - 第五十章:烟火·鼠肉·惊世局
妖族少君临安被炎烬以妖皇令逼着,在玄知平静无波的目光和满堂死寂中,屈辱地向秋安道了歉。
那道歉声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一场闹剧,在临安铁青着脸、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中,以及炎烬重新收敛起所有锋芒、坐回角落的沉默里,草草收场。
人群散去,陆沉看着身边一脸得逞坏笑、仿佛刚看完一场精彩猴戏的秋安,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何苦拿自己去激他?” 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责备。
临安那一掌若真落下,后果不堪设想。
秋安毫不在意地晃晃脑袋,几缕碎发调皮地扫过光洁的额头。
“我不激他,咱们怎么看得到那个令牌还挺厉害呢?” 她狡黠地眨眨眼,凑近陆沉,压低声音
“你也没见过那令牌发威吧?啧啧,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儿。”
陆沉被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噎得无语。
早上刚和她提过“监控者”和令牌的事,她倒好,立刻就想出这么一遭,非逼得人家动手,她才满意。这女人……胆子比天大!
送走了那位一步叁回头、眼神复杂的未婚妻,陆沉返回课室,等着慢悠悠收拾东西的秋安一起回园子。
“陆沉,” 秋安揉着瘪瘪的肚子,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拖腔,“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毅不在,没人提醒她按时吃饭,中午那场冲突更是让她错过了午餐,此刻胃里空空如也,抗议得厉害。
陆沉也想到了这点。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嚣张跋扈、此刻却像只饿蔫了的小猫似的秋安,心头那点责备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奈和纵容。
“想吃什么?” 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
秋安眼睛一亮,像找到了目标的雷达,瞬间锁定:“我想去上城!吃那个烧烤!” 她指着窗外某个方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雀跃。
“上城?” 陆沉有些惊讶地挑眉。
上城,并非什么上流之地,而是圣灵城最古老、最底层的区域,是这座辉煌巨城最初的根基,也是如今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这里鱼龙混杂,叁教九流汇聚,环境远不如中心城区光鲜亮丽,却有着圣灵城最原始、最蓬勃的烟火气。
陆沉当然来过上城,甚至来得不少。
少年时,他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甩开护卫,偷偷溜到上城那些破旧但热闹的酒馆旁,
看着那些为生计奔波、脸上刻着风霜却眼神依旧带着光的人们,
感受着与陆家金碧辉煌截然不同的、带着汗味和尘土气息的真实。
他没有反对,只是默默跟上了秋安的脚步。
秋安换下了那身低调华贵的金色长衫,套了件宽大的、有些发白的棉服,下身是条不过膝的短裤,蹬着双舒适的平底鞋,像个邻家女孩般,拉着陆沉一头扎进了上城喧嚣的街巷。
傍晚的上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充满生命力的交响曲。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刚出炉的烤饼、热腾腾的汤面、辛辣的香料、还有……炭火炙烤油脂的焦香。
秋安循着最浓郁的烟火气,目标明确地冲向一个生意火爆的烧烤摊。
摊主是个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额角却生着一对小小的、毛茸茸的猫耳,显然是个混血种。
烤架上的炭火烧得通红,各种串好的食材在铁网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爆起阵阵白烟和诱人的香气。
“就这儿!人多肯定好吃!” 秋安眼睛放光,拉着陆沉硬是挤到了摊位前,无视了需要等待的队伍。
陆沉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形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冷峻气质引来不少侧目,但他恍若未觉。他看着秋安兴致勃勃地挑选着烤串,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周围的环境。
“现在,上城的环境也好多了。” 陆沉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很清晰,
他指着不远处一片还算整洁的居民区,“以前那边,还有那边,” 他又指向更远处一些略显破败的角落,
“大片的能量废料堆积如山,散发着恶臭,根本没法住人。”
秋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点点头,又听陆沉继续道:“再往前,靠近城墙根那边,还有一大片的……乱葬岗。”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周围住的都是些比较……唔……”
“很穷很穷的人,平民。” 秋安自然地接过了话茬,语气平静,没有怜悯,也没有鄙夷,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转过头,看着陆沉线条分明的侧脸,很肯定地说:“圣灵城的市政,做得不错,至少比我想象中好得多。”
陆沉的目光没什么焦点,落在远处那些低矮的、被岁月熏黑的屋顶上,声音轻得像叹息:“陆家祖宗……是上城里走出去的。总是……感情不一样。”
“嗤,” 秋安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点看透世事的嘲讽,
“谁不是这走出去的?呵呵,基地里那些天之骄子,有一个算一个,往上数几代,谁祖宗不是从这泥地里爬出去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在这时,烧烤摊老板洪亮的声音响起:“您们的好了,小姑娘!趁热吃!” 他利落地将一大把烤得焦香四溢、油光发亮的肉串递到秋安手里,脸上是真诚的笑容。
“谢谢您!祝您生意兴隆,发大财呀!” 秋安立刻换上灿烂的笑脸,嘴甜得像抹了蜜,然后非常自然地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陆沉,示意他付钱。
陆沉:“…………”
他认命地掏出钱夹,里面整齐地码着大面额的晶币。他抽出一张递给老板,没等找零,就示意不用了。
“哎!这怎么行!” 猫耳老板急了,一把拉住陆沉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不行不行!你们是贵客,不能占这便宜!等着!” 他不由分说,动作麻利地又烤了一大把肉串,硬塞到秋安手里,
“拿着!算大叔请你们的!以后常来啊!”
秋安抱着两把沉甸甸、香喷喷的肉串,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大叔!一定常来!”
离开烧烤摊,两人沿着略显昏暗、但人气不减的街道慢慢走着。
秋安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块烤肉,油脂混合着香料和炭火的独特香气在口中爆开,烫得她直哈气,却满足地眯起了眼。
烟火气,这是她八百次轮回里,无论身处何地,都本能追寻的东西,是活着的、滚烫的证明。
陆沉对这种街头小吃兴趣不大,只象征性地拿了一串,看着秋安吃得满嘴油光,像只餍足的小兽。他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忘了问老板这是什么肉……”
“没事!” 秋安咽下嘴里的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肉都行!我最饿的时候,生吃过老鼠,你知道老鼠吗?” 她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手还举着签子在空中虚画着,仿佛在比划老鼠的大小。
“…………”
陆沉脚步猛地顿住!
一股尖锐的、如同冰锥刺入心脏的绞痛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脸色瞬间煞白,捂着胸口,几乎无法呼吸。冥界的少主……就算她再废,那也是冥界最尊贵的血脉!她生下来就该锦衣玉食,被无数人捧在手心!生吃老鼠?那是什么境地?!那该是何等的绝望和……屈辱?!
秋安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疑惑地回头,正看见陆沉离她半步远,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一手死死按着胸口,脸色白得吓人,那双总是深邃冷静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楚和难以置信。
秋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那不是这个世界的“秋安”的经历,而是她某个轮回里,真实得刻骨铭心的惨痛记忆。
“哦哦,那个……害!” 秋安赶紧往回找补,语气尽量轻松,
“当时……嗯,追捕一头特别凶的虚空兽,我和小队被一大群异化的疯狗堵在一个废弃的破仓库里……打了一天一夜,体力消耗太大,饿得眼冒金星,实在没辙了,仓库里只找到几只老鼠……然后就……” 她耸耸肩,努力做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然后就靠那点东西撑过去,杀出去了呗。”
她解释完,心里却默默补了一句:“只有我一个人出去了……”那个轮回里,和她一起被堵在仓库的战友,都没能活着出来。
老鼠肉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和绝望,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梦魇之一。
陆沉依旧捂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秋安故作轻松的脸,看着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阴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她轻描淡写的“杀出去”背后,是怎样的尸山血海和孤身绝境?他不敢深想。
“…………”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深深地、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秋安都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秋安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低头继续啃她的肉串,只是速度慢了许多。陆沉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沉默地跟在她身边。
他们漫无目的地逛着,秋安吃着,陆沉出色的外貌和冷峻的气质在烟火缭绕的上城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年轻姑娘大胆又羞涩的注视,但或许是陆沉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气场太强,倒也没人真敢上来搭讪。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坡顶。
坡下是连片的、低矮拥挤的屋舍,灯火星星点点,勾勒出生活的轮廓。
“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临安?” 秋安忽然开口,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她看着坡下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默的屋区,仿佛在问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陆沉皱眉,目光也投向那片屋区,声音低沉:“杀不了。没有正当理由。他是妖族少君。”
“正当理由?” 秋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陆沉,“他那个鬼样子,一看就欺男霸女惯了,难道这么多年,就没碰上过硬茬子?没踢到过铁板?没干过几件天怒人怨、足够掉脑袋的事?”
陆沉沉默了一下,才道:“……有。但妖界的法律,对他没那么有用。”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秋安点点头,眼神变得冰冷而洞彻:“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妖界的法律,对权贵阶层没用。只对下面这些,” 她抬手指了指坡下那片沉默的屋区,“‘很穷很穷的人’有用。”
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带着点自嘲又了然的笑容:“我是举一反叁的好宝宝。”
陆沉侧头看着她,眼神复杂。他既惊讶于她思维的敏锐,又有些无奈于她话语里的尖锐和直指核心的残酷。
秋安把手里最后一根光秃秃的签子,以一个精准的抛物线扔进了路边的回收桶。
陆沉习惯性地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自然地拉过她的手,仔细地擦拭着她指尖沾染的油渍和炭灰。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珍视。
秋安眯了眯眼睛,任由他擦着,目光却像穿透了眼前的陆沉,投向了更遥远、更黑暗的深处。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那…我来猜猜看?
陆沉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临安这种又嫡又长的少君,能坐稳位置这么多年,哪怕是个草包,也必然是得到了很多老牌妖族世家的鼎力支持。他能这么嚣张,他爹,那位妖皇,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安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分析一个数学模型,
“一个昏聩的妖皇,加上一群只知争权夺利、鱼肉百姓的老世家,下面的平民会过成什么样?”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坡下那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渺小的灯火,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尸横遍野?哀嚎震天?易子而食?……恐怕只会比这更惨。”
陆沉的心猛地一沉,握着她的手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没想到她会想得这么深,这么远,这么……血淋淋。
“那么问题来了,” 秋安抽回被擦干净的手,随意地在自己棉服下摆上蹭了蹭,仿佛要蹭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然后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沉,
“你们陆家,还有你背后代表的势力,既然选择了和临安对立,支持那个叁皇子炎烬……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你们和那些老世家的利益,从根本上就是相冲的!”
“什么人会跟既得利益的权贵阶层相冲?” 秋安自问自答,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兴奋,
“那必然是被压迫得最狠、最惨、数量也最多的那批人!因为不够惨的,数量不够多,掀不起风浪,不值得你们下这么大的注去支持一个‘意外’出现的皇子!”
陆沉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发冷。
秋安的分析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层层伪装,直抵那最黑暗、最禁忌的核心。
他想阻止她,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
秋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汲取力量,继续她的惊世推论:
“那么,一个皇子,一个拥有‘妖皇令’这种象征无上权威和监察之责令牌的皇子,他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他图什么?”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陆沉的眼睛,
“除非……他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一个巨大的、颠覆性的意外!”
“他不会是某个低贱的奴隶,或者某个被妖皇一时兴起临幸的、毫无背景女人生的吧?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
陆沉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猛地抬眼看向秋安,瞳孔骤缩!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失态,但秋安捕捉到了。
“呵,” 秋安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冰冷的弧度,“看来我猜对了。”
她不给陆沉任何喘息的机会,语速更快,逻辑链条愈发清晰致命:
“那么,意思就很清楚了:一个奴隶和妖皇生下的、血统‘低贱’的孩子,在某种‘机缘巧合’下,竟然获得了象征着妖族最高权柄的‘妖皇令’?
而这个孩子,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改变自己卑贱的命运!
因为他很清楚,即使他侥幸登上了妖皇之位,没有根基,没有支持,他依旧会被那些老世家撕碎!”
“他想要的是——” 秋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
“用这块令牌,彻底砸碎旧有的、由老世家把持的秩序!建立一个新的、属于他、也属于你们所代表的‘被压迫者’的妖界新秩序!”
陆沉的呼吸变得粗重,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秋安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由此,我不禁要怀疑啊…” 秋安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凑近陆沉,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当年那个孩子‘机缘巧合’得到令牌……里面是不是有……谁的手脚呢?”
陆沉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最寒冷的冰封住!
秋安看着他骤变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停下,反而继续推进,将这场惊世之局推向更恐怖的深渊:
“如果说,令牌被这个孩子得到,是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被某个或某些存在精心安排下的伏笔……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个孩子的生母本身,她的出现,她的‘偶遇’妖皇,甚至她的‘低贱’身份,都可能是这盘大棋里精心设计的一环?她的血脉……或者说,她背后代表的某种力量,才是关键?”
陆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震惊、恐惧和某种被彻底看穿的苍白。
他感觉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秋安那冷静到可怕的声音,在他耳边如同惊雷般炸响。
“如果说真的这局棋,在几十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布局……” 秋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陆沉,投向了无尽虚空的深处,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的血脉,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是带着‘使命’的!但他还是拿了令牌,成为了那个可能颠覆一切的‘希望’……”
她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像是整理,然后,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抛出了最终的、指向未来的猜测:
“我可以合理猜测,妖皇……恐怕是真的要不行了。这事后面……”
“唔——!”
秋安的话戛然而止!
陆沉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又像是被彻底揭穿了最核心秘密的困兽,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秋安狠狠扯进怀里!
一只手铁箍般紧紧压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死死按在自己坚实滚烫的肩窝里!另一只手则用力地捂住了她那张还在吐出惊世之语的嘴!
他的拥抱用力得几乎要将秋安揉碎,勒得她肋骨生疼,几乎喘不过气。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后怕!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别猜了……” 陆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绝望,滚烫的气息喷在秋安的耳廓,“求你……别再猜下去了……一个字……都不要再说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仿佛秋安刚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足以引来灭顶之灾的诅咒。
秋安被他勒得生疼,挣扎着用手撑住他劲瘦的腰,试图推开一点距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沉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以及他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这恐惧……如此真实,如此巨大。
她放弃了挣扎,反而抬起手臂,勾住了陆沉的脖子,将身体更紧地贴向他,仿佛在寻求某种支撑,又像是在安抚。她踮起脚尖,温热的、带着烧烤烟火气的唇瓣,凑近陆沉冰冷汗湿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轻轻吐出了最后一句,如同魔鬼的低语:
“所以……我猜……新秩序……妖界……只是个开始……对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陆沉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的恐惧、震惊、被看穿的无力感,以及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那惊世智慧又爱又怕的复杂情绪,瞬间化作了最原始、最汹涌的冲动!
他猛地松开捂着她嘴的手,却在她抬头的瞬间,狠狠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掠夺、惩罚、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他的舌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一种要将她吞噬、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疯狂,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他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堵住她所有惊世骇俗的猜想,抹去她眼中那洞悉一切的光芒,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城喧嚣的烟火气,周围好奇或惊讶的目光,坡下沉默的万家灯火……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街角昏暗灯光下,紧紧相拥、激烈拥吻的两人。一个带着毁灭般的恐惧和占有,一个眼中却闪烁着冷静到极致的、洞穿迷雾后的了然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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