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就是太求上进了 - 陆沉视角-银镯·心渊·不归路
她的唇瓣带着烤肉的烟火气和一丝清冽的甜,柔软得不可思议。
陆沉近乎粗暴地攫取着这份柔软,舌尖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攻城略地,试图用这最原始的亲密,堵住她那张能吐出惊世之言、洞穿一切迷雾的嘴,抹去她眼中那令人心悸的、仿佛能看透灵魂的冷静光芒。
恐惧。
巨大的、冰冷的、如同冥渊最深处的寒流般的恐惧,正顺着他的脊椎疯狂上窜,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和思维。这恐惧并非源于外界的威胁,而是来自怀中这个看似纤细、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沉重的女人——秋安。
她猜到了!她竟然全都猜到了!
从临安的嚣张跋扈,到妖界法律的形同虚设;
从老世家的腐朽贪婪,到底层平民的绝望哀嚎;
再到炎烬那“意外”的身世和那枚至关重要的妖皇令
……她就像拿着一把无形的手术刀,精准、冷酷、毫不留情地剖开了层层迭迭的伪装和谎言,
将那个被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掩盖了数十年的、足以颠覆四界的惊天棋局,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上城这浑浊的夜风里!
更可怕的是,她甚至猜到了炎烬血脉的“问题”,猜到了他母亲身份的“不简单”,猜到了妖皇命不久矣的真相!
最后那句“妖界只是个开始”,更是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他心底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时常不敢直视的终极目标!
她是怎么做到的?
仅仅凭借一个令牌的展示,几句零碎的信息,以及对上城这片土地的观察?
这已经不是智慧可以形容,这简直是……妖孽!是洞察命运轨迹的怪物!
陆沉的心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重的回响,撞击着他的耳膜。他紧紧抱着她,勒得她生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确认她不会像一阵风、一道光,带着那些足以引来灭顶之灾的秘密消失。
她的身体温热而真实,带着少女的馨香和刚才奔跑留下的微汗气息,奇异地中和了他心底那刺骨的寒意,却又带来另一种更深的、更复杂的悸动。
他吻得更加深入,更加用力,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舌尖扫过她敏感的上颚,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和推拒,这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征服欲。
他需要确认,确认这个能轻易看穿他、看穿整个布局的女人,此刻是真实地被他禁锢在怀里,被他掌控着呼吸,被他掠夺着感官。
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息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慌。
然而,恐慌之下,是更深沉、更汹涌的浪潮。
心疼。
当她说出“生吃过老鼠”时,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冥界的少主……她本该是云端上的明月,不染尘埃。可她却经历过那样的绝境!
被异化的疯狗围困,在绝望的仓库里,靠生食老鼠维持生命……那该是怎样的黑暗和孤寂?
她当时在想什么?害怕吗?绝望吗?还是像她此刻表现出的那样,只有冰冷的、求生的本能?
陆沉无法想象。他从小在陆家严苛的精英教育下长大,经历过最残酷的训练,也曾在生死边缘徘徊,但从未……从未堕入过那种彻底失去尊严、与野兽争食的深渊。
他抱着她,感受着她纤细却蕴含着惊人韧性的身体,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的疼惜感,混合着强烈的保护欲,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恨自己当时不在她身边,恨那些让她陷入绝境的敌人,更恨这该死的、将无数人推向深渊的世道!
这份心疼,与对她惊世智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复杂、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
他怕她,怕她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怕她那张能吐出致命真相的嘴。
可他又……无法抑制地被这样的她吸引。
她的冷静,她的锐利,她身处绝境也能挣扎求生的顽强,她身处高位却对底层有着近乎本能的洞察和悲悯,甚至她此刻在他怀里那带着点恼怒的挣扎……都像最烈的酒,让他沉迷,让他上瘾,也让他恐惧。
他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会像昨晚在浴室和书桌上那样,被对她的渴望彻底吞噬,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他更怕……怕自己会忍不住,将那些深埋心底、连最信任的盟友都未曾完全透露的秘密,向她全盘托出。
上城的气息,混杂着油烟、汗味、劣质香料和某种陈年污垢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
这味道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少年时无数次偷偷溜到这里,像只离群的幼兽,贪婪地呼吸着这与陆家截然不同的、带着粗粝生命力的空气。
陌生,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圣灵城中心那被能量晶石净化过的、带着冷冽花香的空气,习惯了衣冠楚楚、言笑晏晏的精英圈子。
此刻,他抱着冥界的少主,站在上城昏暗的街角,激烈地拥吻。
这画面荒诞得如同梦境。他是陆沉,陆家未来的掌舵人,长老会最年轻的人类代表,是无数人眼中冷静自持、前途无量的精英。
可他的根,却深深扎在这片被繁华遗忘的、散发着贫穷和挣扎气息的土壤里。陆家的祖宗,就是从这里,用血汗和智慧,一步步爬上去的。
他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
秋安那句“谁祖宗不是这走出去的”,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精英外壳下那层隐秘的、带着自卑和骄傲的复杂情感。
她懂!她竟然懂!
她看穿了临安,看穿了妖界,看穿了布局,甚至……也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的这份撕裂和挣扎。
她勾着他脖子的手臂柔软而有力,她的身体紧贴着他,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陆沉混乱而激烈的心绪,在这份贴近中,竟奇异地找到了一丝支点。他不再满足于粗暴的掠夺,吻渐渐变得绵长而深入,带着一种探索和确认的意味。
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温柔地描摹着她的齿列,仿佛要通过这最亲密的接触,去感受她灵魂深处的温度,去确认她是否真的……站在他这一边。
混乱的思绪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知道了这么多,却没有丝毫要以此要挟或者置身事外的意思。
她甚至主动点破了“新秩序”的终极目标……她是在……试探?还是在……表态?
这个念头让陆沉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巨大风险却又无比诱人的热流。如果……如果她真的愿意……
就在这时,秋安似乎被他绵长的吻弄得有些缺氧,挣扎的力度加大了些,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呜咽。
陆沉终于缓缓松开了她,但手臂依旧紧紧环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不让她逃离。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都带着剧烈的喘息。
陆沉低头,借着远处摊贩微弱的灯光和清冷的月光,凝视着秋安。
她的嘴唇被他吻得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脸颊染着情动的红晕,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却依旧清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意乱情迷,只有一丝被吻得缺氧的薄怒,以及更深沉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冷静。
这眼神,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陆沉心底刚刚升腾起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恐惧和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不能!绝不能!
她太聪明,太危险了!她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或许能劈开荆棘;用不好,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他自己,以及他身后无数人的性命和希望!
炎烬的身份是绝密,妖皇的病情是绝密,整个颠覆妖界、进而撬动四界格局的计划更是绝密中的绝密!任何一丝泄露,都将是万劫不复!
他不能冒险。至少现在不能。
“秋安……” 陆沉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情欲未退的余韵和深深的疲惫,他艰难地开口,试图说些什么,或许是警告,或许是解释,又或许……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恳求。
但秋安却先一步抬起手,不是推开他,而是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心。那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陆沉,” 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你心跳得好快。”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又缓缓上移,对上他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比昨晚……还要快。”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击碎了陆沉所有试图构建的防御。
她什么都知道!她连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近乎认命的释然感,同时席卷了陆沉。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翻腾的恐惧和挣扎,似乎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决绝的疲惫。
他缓缓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但下一秒,却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抬起手,伸向自己衬衫领口内侧,摸索了一下,然后,解下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极其朴素、甚至有些陈旧的小小银镯。
镯子很细,没有任何花纹,只在接口处有一个小小的、磨得发亮的如意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它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微光。
陆沉默默地拉过秋安的手,将这只还带着他体温的银镯,轻轻套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银镯有些大,松松地挂在那里,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白皙脆弱。
秋安低头看着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陆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穿越漫长时光的沉重,
“她是个普通人,一个……上城的绣娘。” 他艰难地说出“上城”两个字,目光却坦然地迎上秋安惊讶的视线,
“她死的时候,我只有七岁。这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勇气,目光紧紧锁住秋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现在,它是你的了。”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埃。
上城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都远去了。陆沉站在昏暗的街角,月光和远处的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将母亲唯一的遗物,他深藏心底、视若生命的珍宝,戴在了秋安的手腕上。
这不是定情信物。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赌注,一个……将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过去,连同那足以颠覆四界的惊天秘密一起,押上命运赌桌的决绝宣告!
他看着秋安手腕上那枚朴素的银镯,又抬眼看向她那双仿佛能映照出他灵魂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踏上不归路的悲壮:
“秋安,你猜的……大部分都对。”
“现在,你和我……都在一条船上了。”
“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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